治疗白癜风医院哪家好 https://disease.39.net/bjzkbdfyy/250526/t3virgn.html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真是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,早上,我和老公还没睁开眼睛,手机响了,然后,满房间都是公公颤抖的声音:“儿子,我早上用拖拉机带你妈下地,你妈没坐稳,拐弯的时候给摔下去了,现在昏迷不醒,医院送呢,你快回来。”
“爸,说过多少遍了,拖拉机侧面不能坐人,危险,危险,你怎么不听呢?”老公对着话筒咆哮。我能作证,老公确实说过很多次。
可是,事已至此,埋怨有用吗?我轻轻拽了下老公,他也猛然意识到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,当然,追责也追不出个子午卯酉。
我老公叫乔梁,三十二岁,我们是大学同学,他长的很好,有棱有角,有型有样。结婚八年,也算幸福,住江边别院,大三居,那是老公初露光芒的时候,豪气的贷款十年,再有二年,就没贷一身轻了。
可是,我不得不承认,当了公司的销售总监后,官不大僚不小,这两年,不管我做了多少,他都无动于衷的缩在自己的壳里,无声无色。
按照我这大小姐脾气,早就不伺候了,可是,老妈替我带孩子,替我做饭,替我收拾房间,就怕我把日子过散了,我不能让父母失望。
我就经常幻想,等房贷还完了,就把每月的贷款存起来,一年下来,十万多,十年下来就是一百多万呢,然后,问他:我是不是也算会过的小媳妇?
当然,这是后话。
眼前,被我制止后才反应过来的乔梁,一时间呆愣在那里,想到摔下去的是亲妈,眼睛里装满恐惧,薄唇紧紧抿起,瞬间手足无措。
停顿0.1秒,我对着“爸,我们现在就出发,三个小时就到了,您别急。”
医院,有二百公里的路程。
我慌忙拿起手机,给我妈打“妈,孩子奶奶出了车祸,我和乔梁回去,您来看孩子。”
父母住隔壁小区,妈说方便随叫随到。
乔梁总算镇定下来,开始向单位请假,还有一些工作需要交代,重新拿起电话,逐一落实。
然后我俩一顿兵荒马乱,装衣服,拿生活用品,叫女儿起床。
门口传来敲门声,妈进来,一边换鞋一边担心道:“不知道你婆婆伤成啥样,家里你就放心,我和你爸接送孩子没问题。”回头看见两个大旅行箱,不满的对我说:“你是去护理婆婆,不是旅游,带那么多东西干嘛?病房哪有地方给你放?”
我嘀咕道:“不知道多少天,还不得多带点衣服和化妆品?”
“你换个小点的行李箱,带一套换洗衣服就成,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也别带了,带点护肤的就成。”妈嗔怪的说:“都是我和你爸平时把你惯的,这回你是侍候婆婆,不能娇里娇气。”
她又从兜里拿出一张卡,放到乔梁面前,说:“我知道你挣的不少,但是车贷,房贷都不是小数目,再养孩子和生活费,每个月也剩不下啥,医院不知道要花多少钱,拿着吧,万一不够也能先救救急。”
这个没良心的,眼圈红了,喉结蠕动半天,没吐出一个字,岳母岳父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,甚至比他父母对他都好,他心里没数才怪。
老公退回我妈的卡,哑声说道:“妈,我们手里有几万,不够我姐应该有,再说我爸手里也有钱,您就放心吧。”
他心里清楚,结婚时男方家应该有彩礼的,但是他爸说我家不提就不给,所以这笔钱一直在他父母手里。我家为什么没提?后来有一次喝酒时,我爸说:“我就这一个闺女,要多少钱都不合适,我不卖女儿。”
我深刻理解了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,女儿无价,要多少都不合适。
妈又拉住我的手,叮嘱道:“你是儿媳妇,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了,医院,要好好侍候她奶奶,不会就学,要懂事,知道吗?”
转头又对乔梁说道:“乔梁,妈平时对她要求不够,医院有啥不对的地方,你就偷偷告诉她,别当你妈面吵,老人有病,受不得刺激。”
可怜我妈心,一直把我放在手心里捧着,现在几乎低到尘埃里。她心里一定矛盾极了,女儿要去伺候人心疼,伺候不好又担心被责,所以才会如此紧张。
还好,乔梁似乎能理解母亲那颗担着的心,牵起我的手,对岳母说:“妈,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她的,不会让她为难。”
上车前,我紧紧抱住妈妈,像出征的战士,信心十足的说:“妈,你放心,我会使出浑身解数,照顾好自己。”我觉得相对与照顾好婆婆,妈更想听我照顾好自己。
2
我们赶到的时候婆婆还在手术室里,情况比我们想的要糟糕很多,看见我们,公公的眼圈红了,一把抓住乔梁,声音哽咽,道:“儿子,钱我都拿去包地买种子化肥了,医院让先交五万押金。”
“好,我去交。”乔梁看向我,我转身往交费处走,救命,耽误不得。
整整七个小时才做完手术,然后直接推进ICO观察。
婆婆身体多处骨折,有一块骨头还刺穿了肺部,胯部最为严重,粉碎性骨折,需要二次手术,有站不起来的可能。
看着气若游丝,浑身打满石膏和绷带的婆婆,乔梁眼底充血,脸色苍白,他无法责备父亲,同时又十分心疼母亲,整个人都在颤抖状态。
看见父亲蹲在地上,他也过去蹲了下来,摸出一支烟,想抽,我指了指不远处“禁止吸烟”的红牌,他把烟装了回去,低声说:“别担心,我妈会挺过来的。”
我觉得他是在说给自己。
而后,又问父亲道:“告诉我姐了吗?”
公公木讷的答道:“没有,他是有婆家的人。”
“我给姐打个电话吧。”乔梁没看父亲,眼睛盯着白白的墙壁,好像那上面有字似的。
乔梁又吩咐我去附近宾馆开个房间,让公公过去休息,医生说病人最快也要明早上醒过来,他守在这里即可。
我偷偷到护士站问了一下费用的大致情况,护士长说最晚后天还得交费,现在,我卡里只剩二万多块钱了,后天交费肯定不够。
我偷偷问乔梁:“拖拉机有保险吗?”
“有强险,但是妈坐在机身侧面是违规的,不会得到赔付。”
“那就麻烦了,我卡里只有二万块钱,护士说后天又要交钱了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“别担心,我来想办法。”乔梁又看向墙面。
他没办法时就是这样,喜欢呆呆的看一个没有内容的地方,冥思苦想。
好像上一次冥思苦想是他姐姐借钱,我们刚结婚,贷款买了房子和车。其实首付的钱是我爸给的,怕乔梁不要,说是我的存款。我也是刚参加工作,哪有什么存款。但是,乔梁没有戳破,我想他是想要这笔钱的。
大姑姐说要买房子,只用几个月,房子出手就还,乔梁是真的没有。那天,他就是这样看着墙面,最后也没看出花来。从那以后,就好像他欠了他姐似的,抬不起头来。
我不是看热闹的性格,走到角落,给老妈打电话,让老妈汇过来五万,备用。
傍晚,大姑姐姗姗来迟。老实说我有点膈应这个大姐,她比乔梁大四岁,婆婆说她学习不好所以没考大学,她说是因为要供乔梁上学,所以没考大学。
我无从考证。但是每次见面大姐说话都会夹枪带棒,当我面没少骂乔梁是白眼狼,父母培养了他,他挣钱了就只顾自己的小家。就因为没借给钱吗?要碎碎念一辈子吗?
现在的年轻人,能不啃老就很不错了,身边哪个同学朋友结婚,不是父母拿首付或全部?还有生了孩子,哪个父母不是帮忙照看,有的甚至还要周济?我和乔梁全靠自己,我们也委屈着呢。
她就住在县城,应该来的很快,她说给孩子开完家长会过来的,孩子正是小升初的关键时刻。难道孩子升学比你妈的命还重要吗?来了除了哭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重症室又进不去人,乔梁让姐姐先回家,明天再过来。
空旷的走廊,就剩我和老公二个人。平时的夜晚都是眼一闭,一夜就过去了,可是,不闭还真挺漫长,我躺在乔梁的肩头,一点睡意都没有。
乔梁身体僵硬,我知道他也没睡,亲妈躺在里面,再镇定的人也会意乱。我不知怎样安慰,轻声说道:“我让妈转来五万,你别太担心。”
老公使劲抱了下我,脸在我的头顶抚摸,冰冷的肌肤透过皮肤层,传到我的心里,夜晚的温度还是有些凉。
“到时候看姐能不能带钱,她们家刚卖了一套房子。”乔梁的声音轻飘飘的在头上盘旋,公公手里的钱用没了,大姑姐会拿钱吗?
我不确定。
3
第二天,公公来换乔梁和我回去休息。
乔梁累坏了,躺下就睡,刚过中午,姐来电话,没打给乔梁,而是打给了我,她说:“弟妹,医院让交钱,你过来交一下吧。”
我想起乔梁说:“姐家刚卖了一套房子”,心有不悦,接口道:“我昨天交五万了,现在卡里就二万,乔梁说他想办法,现在还没想出来呢。”我想这么说,她也许会接着说:“那我先垫上”,可是,电话传来的声音是:“那你们快点想,要不该停药了。”
我没了睡意,大姑姐看来是不想拿钱了。看着熟睡的老公,我不忍心叫醒,晚上去了再说吧,晚交一会也没关系。
下午过去时,婆婆从ICO出来了,人也清醒了,不停的说疼,全身都是绷带,还插着引流管,能不疼吗?
我默默又去交了五万块钱,医生说还要准备几万,第二次手术不够,医院吗。
这还不算最难的,最难的是乔梁请了三天假,他不能离开太久,总监位高权重,多少人觊觎无法预料,现在他要回去上班,我知道这是应该的。
公公说地要种,包地的钱,买种子化肥的钱都掏出去了,我知道种地也耽误不得。大姑姐说一个人照顾不了,我觉得说的是真话,婆婆动弹不了,确实得二个人一起抱,所以,我只能留下来。
虽然心不甘情不愿,但还是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,护理婆婆。
乔梁和公公走后,姐晚上回家睡,我只能衣袋不解在病房陪护。这么多年,虽然手里没多少钱,但是大房子住着,被父母照顾着,而现在只能躲在卫生间,用毛巾擦拭身体,三天五天抽空去浴池彻底冲洗一下。
这些我都能忍受,我最害怕接大小便,每次都能吐出胆汁来,而婆婆不能动弹,这些是难免的。说来奇怪,给女儿擦屎擦尿都没问题,可是别人就不成,公共卫生间味道重都会呕吐。
婆婆知道我心“脏,”有时候就憋着,尽量等着大姐来再便,毕竟女儿和儿媳还是有区别的。但是每次,大姑姐都让我搭手,看着我呕吐不止,吃不下任何东西。
我再笨也看出大姑姐有意给我小鞋穿。
我用眼见的速度瘦了下去,眼角出现两条鱼尾纹,漫漫长夜,和妈连线,看眼女儿,成了我唯一的慰藉。
乔梁,这个没良心的东西,来电话就问他妈的情况,从不关心我累不累,吃得消不?仿佛一切理所当然,这还是那个从前的少年吗?而大姐来的越来越晚,走的越来越早,护理的时间当然也越来越短。
我成了护理婆婆的主力军。
睡不着觉,吃不下饭,那天,我坐在消防通道的楼梯里,把脸埋在自己的手掌,任泪水在指缝中流出。
我不知道哭了多久,天色暗了,我想起身,却发现一个人站在那里,我没有害怕,也没有震惊,他是婆婆临床病人的儿子,据说也在省城上班,回来护理母亲。
“路过,看你一直在哭,实在扛不住就雇个护工,时间久了都会吃不消的。”
这话从一个陌生人口里说出,感觉到那么温暖,乔梁,你他妈的在干什么?
好在,婆婆恢复的很好,除了不能动,其它都无大碍。眼看着要二次手术,我不知道手术费从哪里出。聊天的时候,我婉转的问大姑姐:“姐,这几年姐夫倒腾房子也挺好,比上班强多了。”
“嗯,你姐夫眼睛毒,看哪的房子涨就押一套,过个一年半载再出手,有时候是几万,甚至是十几万。”大姑姐满满的自豪。
“妈过几天的手术费还不知道去哪借呢?上次是管我妈接的,这次恐怕五万不够。”我适时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大姑姐像没听见似的,站起来说:“我去买饭了,你吃什么?”
看她转身就走,我知道她是不想拿这笔钱了,眼圈发酸,我真的不知道去哪借,对于有钱的人,十万二十万不是问题,而对于靠工资有房贷的人,攒下一万都是嘴里省的。
看着眼泪在眼圈里晃晃荡荡,婆婆老生常谈,说乔梁上学这几年她供得多么辛苦。我想说哪家父母不是这样呢?但是没出声,瘫软的靠在白色墙面上,半个多月的没日没夜,人累的不是蔫,而是枯萎了。
趁大姐在,我去卫生间擦洗身子,回来,门口就听见大姐说:“妈,乔梁一个月开两万多,别听他媳妇哭穷,那年我借十万都不肯,你看那大房子,平时孩子和她吃穿用度,哪像没钱的人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刚消下去的汗立马呼呼的涌上来,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闯进病房······